報案無門、防身無器──正視身心障礙女性的人身安全困境
身心障礙女性不僅可能會面臨家暴問題,在生活中也常成為跟蹤與性騷擾的目標。然而環境與制度都讓求助與自救面對重重困難,身心障礙者只能被迫獨自承受危險嗎?(情境圖,非當事人)(攝影/陳曉威/資料照片)
實際上,身心障礙女性面臨暴力的樣態更為複雜,且障礙女性難以求助──不僅是家庭暴力,也延伸至公共空間的跟蹤騷擾與性騷擾威脅。身心障礙聯盟(簡稱障盟)在這樣的背景下,在2024年執行〈身心障礙女性跟蹤騷擾經驗調查專題報告〉,邀請身心障礙女性說出遭到跟騷的親身經歷,其中往往也涉及肢體暴力。
在2022年《身心障礙者權利公約》(CRPD)第2次國家報告審查中,國際審查委員建議,政府應提供身心障礙女性防身科技輔具服務;但國家至今對防身科技輔具的研發及建置仍採消極的態度,對障礙女性的人身安全保障有限。
家暴下的交織性脆弱:身心障礙女性面臨較高的人身安全風險
根據衛福部保護服務司統計,2019年通報之身心障礙受家暴人數為10,837人,至2024年已增至13,682人,短短5年間增加近3,000人。在這之中,以心理社會障礙者受害比例最高,女性占比高達7成;心智障礙者亦為高風險族群,女性占比約6成。
家門之外:跟蹤騷擾與暴力下無法求助的困境
身心障礙女性不僅可能會面臨家暴問題,在日常生活中也經常成為跟蹤與性騷擾的目標。根據〈身心障礙者跟蹤騷擾調查報告〉,受訪身心障礙女性曾在外出途中遭受陌生人尾隨、言語騷擾甚至肢體暴力。
其中視覺障礙者與行動不便者更容易成為受害的高風險者,因為她們難以迅速離開現場、或無法蒐集證據以報警。
當身心障礙者走進派出所,想要訴說遭遇的跟蹤騷擾時,往往因無法順利蒐證或清楚陳述而受挫;而警員也因為缺乏線索,難以即時回應,可能就是調閱案發地點的監視器,但不見得可以派上用場。於是,報案變成一場漫長的等待,甚至換來的是不了了之。這樣的經驗不僅削弱了求助的勇氣,更讓她們在危險中被迫獨自承受。
他山之石:我們需要什麼樣的防身科技輔具?
相較之下,韓國與印度在防身科技輔具的推動上,已展現出積極作為。韓國首爾市政府自2023年起主動發放「守護者」(지키미)可攜式SOS鈴與警報器給女性,整合定位、求救通報與自動報警功能,確保女性在遭遇性暴力、家暴或跟蹤時,能即時求助。這種政策介入,降低了取得輔具的門檻,也讓公共安全更有保障。
然而,在後續的落實過程中,政府的作為卻顯得消極。2023年6月於「落實CRPD及CRC第二次國家報告國際審查結論性意見共通議題(含CEDAW)第2階段審查會議」中,國科會代表曾承諾:「針對這些(身障者需求的)功能,技術上並非難題,將在後續會議中說明,並協調廠商開發時納入需求。」
國科會身為輔具研發的主管機關,卻展現如此推諉心態,將責任轉嫁給研究者與民間團體,忽略國家應有的積極規劃,顯現對障礙女性人身安全的消極與漠視。
同在家暴及跟騷防治網絡內的內政部警政署,則回應會配合國科會的研發。但人身安全不只依賴科技輔具,更需要警政第一線體系的即時回應同步修正,更認識障礙女性的特殊性,才有更高的敏感性處理。